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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列宁论客观真理的文字后对真理的再思考，还望须弥山主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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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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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读列宁论客观真理的文字后对真理的再思考，还望须弥山主指教 程蕾
在几个星期前，当我与越南人谈论“真理”时，须弥山主指出我有关“真理”
的观点与列宁所批判的经验批判主义有相似之处，多次劝我读一下列宁的《唯
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中的相关论述。我原希望由须弥山主直接向我介绍一
下列宁的观点，从而进行探讨。这一方面是由于在我记忆中那书有几百页，我
可能没时间去细读。更直接的原因是，列宁在我心目中从来是位思想权威，所
以我想由与须弥山主的讨论来避免直接与列宁原作对立。现在看来，我不读原
作，须弥山主由于我对马列的无知而没有与我讨论的时间或兴趣。既然学习哲
学是自认的主要兴趣之一，而别人诚恳地指出了自己有关真理的论述有误解了
马列哲学的可能，那么怎么说挤出时间去重温一下列宁的原著还是应该的。然
而，反复认真读了列宁选集 PP·81-90有关真理的文字后，我觉得我未能如三
十年前那样对列宁的论述深信无疑。我发现，我虽不能赞同经验批判主义者否
定物质作为实体存在的观点，同时也不能全然赞同列宁的对真理的论述。
列宁在《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经验批判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唯物主义的
认识论（二）》的第四节论述有没有客观真理，批判波格丹诺夫时说要弄清两
个问题：一是，有没有客观真理？二是，如果有客观真理，那么表现客观真理
的人的表象能否立即地、完全地、无条件地、绝对地表现它，或者只能近似地、
相对地表现它？
就第一个问题而言，列宁确认客观真理的存在。但我认为在单一思维主体的哲
学体系中是不存在客观真理的。因为，真理既然是思维主体对物质运动规律的
正确反映。那么，真理必然属于意识范畴。而在单一思维主体的哲学体系中，
意识必然属于主观的而不可能是客观的。只有在多元思维主体的哲学体系中才
可能存在相对于某一思维主体而存在的客观真理。严格而言，在单一思维主体
的体系中，也不存在客观的物质存在而只能说作为思维客体的物质存在。从辩
证观出发，既然不存在“客观”也就无所谓“主观”。因此，在单一思维主体
中，我们讨论的不是主观意识与客观存在的关系，而只是意识与存在的关系。
只有在多思维主体的哲学体系中才存在“主观”真理、“客观”真理。“主观”
存在与“客观”等一系列与各思维主体有关的“主观”与“客观”有关的概念。
对主客观作如此的区分好象有些咬文嚼词。其实，为了强调单一和多元思维主
体哲学体系之间的差异，将各个概念作出明确的区分还是很有必要的。
列宁说存在着“客观真理”那么，他是否将讨论置于多思维主体的哲学体系之
中呢？列宁说：『如果真理只是思想形式，那就是说，不会有不依赖于主体、
不依赖于人类的真理了，因为除了人类的思想以外，我们和波格丹诺夫都不知
道别的什么思想。…… 如果真理是人类经验的形式，那就是说，不会有不依
赖于人类的真理，不会有客观真理了。』由此可见，列宁是将人类作为他的哲
学体系中唯一的思维主体看待的。因此，在这样的体系中，他想批驳的，由波
格丹诺夫“真理只是思想形式”的观点推导出的不会有客观真理的结论，在我
看来却是不可批驳的事实。当然我并不认为在人类没出现之前世界上不存在独
立于意识而存在着后来被人类认识的“客体”。
列宁为了论证不存在客观真理的荒谬，举了个例子。他说：『自然科学关于地
球存在于人类之前的论断，是客观真理。』并说，『如果（程蕾注：如马赫主
义者所说）真理是人类经验的组织形式，那麽地球存在于任何人类经验之外的
论断就不可能是真理了。P·83』在此，尽管我不完全赞成“真理是人类经验
的组织形式”的观点。但是我也不能同意列宁的批判方式。因为，列宁将客体
的存在当作了客观真理的本身，这是混淆了存在与意识的区别了。地球的存在
的确不依赖于人类。但“自然科学关于地球存在于人类之前”的论断作为人类
对客体存在的反映，因为列宁认为『除了人类的思想以外，我们和波格丹诺夫
都不知道别的什么思想。』所以，必然由人类的思维产生是无容置疑的。那么
认为真理（在单一思维主体的哲学体系中）或客观真理（在多思维主体的哲学
体系中）有赖于人类思维的存在也是无可非议的了。
其实，列宁在批判马赫主义者否定存在着不依赖人类思维的“客观真理”时，
并没有正面论述独立于人类思维的“客观真理”是如何存在的。他只是用证伪
马赫主义者的“真理是人类经验的组织形式”的论断来反证自己的“客观真理”
不依赖人类的思维而存在的论断。由此，他聪明地回避了他难以回答的，但必
须回答的难题，即客观真理如何产生，存在于何处的问题。反证法往往是不严
密的，也时常被聪明人用作论争中暗度陈仓的栈道。
有趣的是，在读了这十页列宁批判波格丹诺夫等马赫主义有关真理的论述后，
使我更坚定了多思维哲学体系中真理标准的多元性的判断。我发觉，我在某些
方面接近于列宁的观点，而有些方面又接近他所批判的观点。但又都只是接近
而不是相同。这便是此一是非，彼一是非的生动表现。在人类社会中对任何问
题哪来什么普天下的共识。任何人要确立或推行任何普天下的共识，只有一个
途径就是依靠强权专制。当有些人误解我主张的民本观念时质问我，你用什么
政治制度来推行你的民本观？其实，提出这种质问的人始终不理解任何观念只
能被部分人接受，更不可能靠政权的力量来强制人人接受的道理。所谓“民运”
人士难道也要靠民权制度来强使人人接受他们的“民主”思想？我认为列宁所
批判的种种哲学观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都不能简单地对它们作出对，错的绝
然的判断。
列宁说马赫主义的根本错误是，唯心主义、……是和现代信仰主义完全协调的、
是为宗教经验的组织形式开拓地盘。但是他没有说为什么因此就错了。他所提
出的唯一理由就在于他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理。列宁是在特定的环境下
使用这种批判方式的。这可从他的绪言中得知。
列宁在绪言中说：『如果我们的哲学家不是用马克思主义的名义，而是用几个
“正在探索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名义讲话，那么他们对自己和对马克思主义就
显得尊重些了。』又说：『我本书给自己提出的任务是：探索那些在马克思主
义的幌子下发表一种非常混乱，含糊而又反动的言论的人是在什么地方失足的。
』可见列宁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对波格丹诺夫等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人所持
的哲学观的批判，是马克思主义者内部清理门户的理论斗争。因此，列宁批判
波格丹诺夫时不必对批判对象所主张的哲学体系内部的不自适性作任何的论证，
而只需将批判对象判定为非马克思主义理论便可告成功了。从这次重温这十页
列宁的论述中，我能看到的列宁论述重点也只是在论证他的批判对象不是马克
思主义，而不是论证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的荒谬之处。因此，若要将此段
文字作为马列哲学批判非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的理论武器显然是不适用的。须
弥山主从中找到的真理标准正是非马列主义者的我觉得尚可商榷之处。
看来我与须弥山主的哲学分歧实在是无法通过读《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
这本书来消除的。但是，我相信通过讨论达到相互进一步的了解，由对方的质
疑能使自己的思考更趋周密那是肯定的。因此，我接受须弥山主的建议读了列
宁的原作后，仍然盼望着须弥山主有时间，有兴趣能作进一步的建议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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